朱德朱出太行济源境内路径考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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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8-05-30 16:08

朱德出太行济源境内路径考察记

 

  2017年11月到2018年4月,按照市委安排,市委党史研究室组织开展了朱德出太行济源境内路线研究课题。期间,除对相关文献资料进行挖掘梳理分析外,课题组成员还到山西省的潞城市、晋城市、阳城县、泽州县和我省的孟州、吉利、孟津及洛阳等市(县、区)实地考察,反复论证、验证,以求拨开历史迷雾,廓清历史真相。

  一、课题的立项和研究

  2017年9月30日,是烈士纪念日。这天,市委书记张战伟与社会各界群众一起参加了烈士公祭活动。公祭活动之后,张战伟参观了烈士事迹陈列馆,共同缅怀革命烈士丰功伟绩。陈列馆里,张战伟在一幅幅反映济源革命历史的展板前驻足良久,认真观看,并不时就有关情况询问工作人员。在朱总司令出太行展板前,张战伟书记说:“朱总司令从济源出太行到洛阳与卫立煌谈判,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也是中共济源历史上应该浓墨重彩书写的篇章。朱总司令出太行,究竟从哪里进入济源,路线怎样,又从哪里渡黄河的,这些我们都有研究吗?”对于朱总司令出太行这一历史事件,各地研究者很多,成果也丰富。对于朱德出太行赴洛阳期间在济源境内的路径,我市虽也有不少研究,但均不够系统,不够明晰,且存在着不少争议争论。为了探究历史真相,市委党史研究室决定成立《朱德出太行济源境内路径研究》课题组,集中力量开展课题研究。

  鉴于年代久远,且第一手资料较少的现状,我们决定采取资料研究与外部考察相结合的办法,力争得出符合历史实际的研究成果。首先是成立工作组织。研究工作由张新武主任牵头,商顺升副主任具体负责,秘书科全员参与。为壮大研究力量,我们还邀市委党史研究原副主任聂天才同志参加。其次是收集资料和资料研究。我们查阅了党史研究室现存的各种资料、文献,并收集了《朱德传》《康克清回忆录》《周文龙回忆录》《从一大到十八大——中国共产党历次代表大会细节》《晋城抗战史》《晋绥军集团军政秘档》等书籍资料。通过一段时间梳理研究,大致勾勒出朱总司令出太行的轨迹,即4月25日从山西省潞城出发,经陵川、晋城等地,于5月5日从刘坪进入济源,夜宿刘坪;6日在省庄渡沁河,夜宿北官庄;7日从白坡渡黄河,到达洛阳。第三是外出实地考察。为了查找出更多资料,收集更多的信息,并验证阶段性研究成果,我们决定沿着朱总司令出太行的路线进行一次实地考察。

  二、潞城之行使我们得到了精神洗礼

  外出考察的第一站,我们决定从山西省潞城市开始。之所以把山西潞城做为考察第一站,是因为《朱德传》(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主编金冲及,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8月第1版)中有这样的记载:“ 出发前,他(指朱德)先去潞城北村一二九师部同刘伯承等研究工作。四月二十五日,等王葆真一行来到北村后,就一起出发,前去洛阳。”并且《党代会历史细节——从一大到十八大》(李颖著,党建读物出版社,2017年8月第1版)也有类似的记载“1940年4月25日,八路军总司令朱德从第一二九师师部山西潞城北村出发,前去洛阳和卫立煌谈判…… ”。于是,我们就把潞城作为朱德出太行的起点,以期能有所收获。

  潞城市距济源约200公里,是个县级市,由长治市代管,辖2个办事处、4个镇、3个乡,人口约20万人,面积615平方公里。到达潞城后,潞城市委党史研究室李国红主任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得知我们来意后,李主任给出的答复却出人意料。他说,据他所知,潞城北村曾是八路军总部所在地,并非129师师部所在地。他介绍说,抗日战争中,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东渡黄河,挺进太行山。1938年10月25日至1939年7月8日, 八路军总部同中共中央北方局在北村驻扎了256天,然后转移到武乡砖壁。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左权副总参谋长等曾在这里进行了伟大的革命实践。至于朱德出太行历史事实,潞城市党史部门则没有过多研究。难道是《朱德传》中相关记载错误?潞城之行难道会一无所获?李主任看到我们失望的情形,便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到北村八路军总部纪念馆看一看,也许能有所收获。”

  八路军总部北村旧址是一座具有北方特色的四合院,成立于1984年。现在陈列着当年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左权副总参谋长及北方局书记杨尚昆等在北村时的230幅珍贵照片、56件实物和50余万字的资料。原国家主席杨尚昆为旧址题名“八路军总部北村旧址”, 徐向前元帅题了“北村纪念馆”, 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赠送了朱、彭两位老总塑像。七间北房是总部作战室,西房是朱总司令的住处,他在这里曾写下了《太行春感》《八路军抗战两周年来的经验教训》等光辉篇章。东房北间是彭德怀副总司令和夫人浦安修的住处,彭总在此发表了《坚持河北抗战与巩固团结》《对敌作战的战术问题》等文章,这里也是他同国民党河北省主席鹿钟麟谈判的地方。东房南间是左权副总参谋长的住处,他在这里发表了《伏击战术》《袭击战术》《坚持华北抗战两年中之八路军》等文章,并于1939年4月16日经朱总司令介绍,与刘芝兰同志在这里举行了婚礼。

  参观期间,我们向纪念馆负责人谈起朱德出太行历史事件,并询问朱德是否从这里出发。据李主任介绍,这位负责人对八路军军史很有研究。老馆长说,这里距八路军总部王家峪不远,朱总司令出太行经过潞城是完全可能的。尽管当时129师师部不在北村,但刘伯承师长率部在北村附近驻扎也是可能。听到老馆长这样解释,我们觉得很有道理。回到济源后,我们又对潞城是否是朱德出太行的起点进行了简单考证。在《周文龙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7月第一版)和《康克清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8月第1版)均记载,朱总司令在黎城参加中共北方局的高级干部会议后,开始启程前往洛阳。并且《周文龙回忆录》中也有关于朱总司令路过潞城的记载。抑或是真如老馆长所言,刘伯承师长当时曾率部在北村附近驻扎也未可知。从现存资料看,无论是黎城起点还是潞城起点,朱德出太行的路线肯定是经过潞城的。因时间精力所限,加之朱总司令出太行起点与本次研究课题的关联不大,我们就暂以《朱德传》中的潞城起点为依据。

  潞城之行,虽然没有获得关于朱德出太行济源境内路径的直接资料,但是通过参观八路军总部北村旧址,我们接受到了一次精神的洗礼。70多年前,伟大的共产党和他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为挽救民族危亡坚持抗战,谱写了伟大历史篇章,这是永远值得我们继承和学习的精神财富。

  三、朱总司令出太行的最后一站

  《朱德传》等文献记载,朱德一行是从晋城进入济源刘坪的。于是,结束潞城之行后,我们直奔晋城。在晋城市委党史研究室,我们见到了李文福主任。几天后,晋城市委常委班子要到晋城市党史展览馆举行“不忘初心 继续前行”宣誓仪式,李文福主任正在忙着筹备这件事。李文福说,关于朱德出太行,晋城市的党史工作者和爱好者进行了较多的研究,也发表了许多研究成果。特别是对于朱德一行在晋城的行程有深入地研究,包括朱德哪一天住在哪里、做了什么、看了什么都十分清楚。他给我们找了一些资料,十分肯定地告诉我们,朱德一行就是从晋城市泽州县的刘坪出太行的,并且晋城市的主流研究者都是这样认为的。虽然这样说,但鉴于朱德出太行地点有“阳城说”和“太行说”的情况,且有一定争议,我们决定还是再到阳城一趟,进行实地调查。到阳城后,与县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卢建风等人进行了交流研讨。卢建风等认为,朱德一行应该是从泽州过的太行。他说,虽然曾有部分研究者认为朱德出太行从阳城经过,但这种观点缺乏有力的论据支撑,不被广泛认可,近年来持这种观点的人也不多了。

  从阳城返回后,经过晋城市委党史研究室李主任介绍,我们来到泽州县委党史研究室见到了杜秋如主任。杜主任介绍说,泽州县这里不仅对朱德出太行有较深的研究,而且经过深入考证,在朱德进入济源第一站——刘坪村(堆金洼村)建设了朱总司令路居地纪念设施。朱总司令从哪里进入济源,是我们此次课题考察一个关键点。眼看这个事情有了线索,我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事不宜迟,我们又按图索骥经过30多公里的奔波来到刘坪村。夕阳照耀下,刘坪村村牌旁树立的巨大喷绘标志牌熠熠生辉,上面醒目写着“朱总司令出太行最后一站——红色故里堆金洼朱总司令路居地”。标牌上有介绍朱总司令出太行经过及路居堆金洼历史事件的文字。配图中,朱总司令立马太行,目光有神,威武雄壮,让人心情振奋。根据标牌指示我们得知,朱德路居地位于堆金洼村,在标牌往西200米处。在堆金洼村时会计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朱总司令路居地旧址。时会计介绍说,旧址原为一座两进四合院,南院已经拆除改修为村里的剧场,目前只留北院。朱总司令当年就住在北院的堂屋里。朱总司令和国民党军队住过后,日军打过来就把堂屋烧了。再后来修起来转卖给他人,且又修过一次。堂屋虽已失去原貌,但北院旧址的基本格局仍保留着。

  “朱总司令出太行最后一站”被世人所知,源于晋城市中共党史学会秘书长王晓太、晋城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李文福、晋城市党史爱好者王晋川等人的考证和发掘。为了探究“朱总出太行刘坪所在地”,他们进行深入的考察和严密的考证,并且合著了论文《泽州县堆金洼(或刘坪)是“朱总司令出太行”最后一站》,确定泽州县山河镇刘坪(堆金洼)是朱总司令出太行时泽州县境的最后一站,也是进入济源境内的第一站、第一宿营地。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泽州县建设了朱德路居地纪念遗址。

  对于我们提出的“朱德居住在堆金洼村,为什么却有关史料记载为刘坪村”这个问题,当地群众回答说:历史上,堆金洼和刘坪曾是一个村,对外称为刘坪村,直到1955年走初级社时才分成两个村。明明是“泽州刘坪”或“晋城刘坪”,为什么成了“济源刘坪”了呢?这个问题,源于《朱德传》的记载,在论文《泽州县堆金洼(或刘坪)是“朱总司令出太行”最后一站》中也有所解释。文章经调查认为,1940年5月朱德总司令出太行期间,刘坪、堆金洼以及稍远一点的衙道等村都属济源管辖。当地村民也对此说法表示认可。

  那么,在这里究竟能不能看到黄河呢?据当地村民说,山最高处还有一座寺庙,后来因为地陷,座庙也损毁了,在天气好的时候,站在高处往南是可以看到黄河的。因天色已晚,我们无法攀登群众所说的那座高峰。夕阳下,我们顺着向导的指示向南望去,天际云雾缭绕,一片茫茫,白色如练,真有“黄河远上白云间”的感觉。我们想,这也许就是朱德总司令当年写出“天险黄河一望收”的灵感所在吧。

  四、洛阳之行见了焦作老乡

  晋城之行,着重对朱德进入济源的地点进行了考察。那么,朱德是从哪里离开济源,又是在哪里渡过黄河呢?据《周文龙回忆录》记载,朱德一行由孟县白坡渡口渡过黄河,于是我们便把洛阳之行的第一站确定为白坡渡口。

  白坡渡口位于吉利区白坡村。白坡村原属孟县吉利公社,1978年1月划归吉利工程指挥部,1982年8月划归洛阳市吉利区。在吉利区委,区委党史研究室负责人介绍说,因吉利区成立较晚,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在吉利区的历史没有专题研究,现在重点开展的是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的历史研究,所以关于朱德从白坡过黄河赴洛阳与卫立煌会晤这个历史事件在吉利区党史正本上没有记载。但他同时告诉我们,相传白坡村曾有朱德过黄河纪念标识,但后来损毁了。在他的陪同下,我们来到白坡村,见到了白坡村的支部书记。书记十分健谈,他十分肯定地说:“白坡自古是一个著名渡口,旧时地处孟县、济源、孟津三县交会处,有‘脚踏三县土,鸡鸣三县知’之誉。不仅朱德从这里渡黄河,邓小平也曾在这里渡过黄河。这两件大事,我们《白坡村志》上都有记载。”我们取过《白坡村志》,上面《大事记》篇目果然记载有关于朱德渡黄河的事项:“民国27年(应为民国29年——引者注)朱德总司令由白坡渡河赴洛阳与国民党军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会晤。”

  在白坡村支书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黄河岸边白坡渡口遗址处。宽阔的河面上,清澈的河水缓缓地向东流淌,阳光照耀下,河面金光闪闪,鱼鳞万点。由于历史变迁和交通发展,舟楫便利的白坡渡口已风光不在。对岸便是孟津县白鹤镇,是前往洛阳的重要通道。村支书告诉我们,朱总司令从白坡上船,可直达白鹤镇,也可顺流而下,达到下游的铁谢渡口,然后从陆路达到洛阳。茫茫河面上,我们仿佛看到了朱德一行渡河的舟楫,看到朱德站立船头,目光如炬,神情坚毅,尽显忧国忧民的赤子情怀。

  洛阳之行的第二站,我们原计划到孟津县委党史研究室或是孟州市委党史研究室进行走访。但一联系,人都不在:一个是在北京学习,一个是在乡下驻村。问及朱德从何地渡黄河进洛阳,两地均称没有相关记载。时间紧、任务重,一商量,我们便决定直南下洛阳市委党史研究室。在洛阳市委党史研究室,我们见到了田桂芳主任。田桂芳是孟州市人,十分干练,也十分热情。宾主双方坐定,相互交流了两地党史宣传教育和党史编研的一些情况。谈到朱德出太行这段历史,她说这个课题洛阳研究也很多,但多是研究朱总司令在洛阳的行程,研究的是面上的东西,对于朱总司令在哪里过黄河等细节问题没有深入研究。对朱总司令从白坡渡河的说法,她表示认同。她回忆说,上世纪60年代,她从老家孟州到洛阳也是从白坡渡口乘船渡河的。她认为,在当时形势下,朱德一行走白坡渡口也是较为安全、快捷的路线。她为没有给我们——曾经的焦作老乡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感到遗憾,同时建议我们到洛阳八路军办事处纪念馆去看一看,并指示工作人员给与该馆进行了联系沟通。

  八路军驻洛办事处1939年11月建立,主要工作任务是开展统战工作,掩护地下党的活动。1942年2月,国共两党关系恶化,办事处全体工作人员撤离。八路军驻洛办事处旧址,是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5年开辟为纪念馆,1987年正式对外开放,是洛阳市一处重要的革命旧址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在洛八办纪念馆,我们查找到了一些朱总司令在洛阳的记载和研究成果,但遗憾的是,关于朱总司令在济源境内路径的研究没有新突破。

  五、北官庄乔利太家的考察

  北官庄村朱德路居地走进人们视线,缘于电视连续剧《朱德出太行》筹备组在济源的一次考察。2010年秋,该电视剧筹备组来到济源,住在我市的第二行政区。市机关事务局退休干部乔凡兴介绍说,其祖上乔利太家中当年较为富裕,有上房3间,厢房4间。新民主主义革命期间,房屋多次被征用,国共要员乃至日军多次借住他家。当时北官庄村为国民党部队军驻地,亦有军队借驻在他家里。乔凡兴说,从他记事起,家里长辈(姑姑、父亲等人)就不止一次给他说过朱德曾在家里上房住过的事情,家里也存有朱德休息时用过的大床等器物。当时他正好在第二行政区工作,得知剧组调查朱总司令在济源行军路线这个事情后,就向当时负责剧组协调的市人大常委会原主任原有升同志汇报。接到汇报后,原主任十分重视,就派相关部门和剧组一块去考察,最终筹备组确认了北官庄朱德路居地遗址。后来,电视连续剧《朱德出太行》因故未能拍摄,北官庄朱德路居地也没有进一步宣传,所以不被人广为所知。

  尽管当年已有结论,但为了更加严谨科学,所以有必要再进行调查研究。北官庄村位于济源市东部10公里处,毗邻五龙口镇政府驻地,交通便利。朱德路居地位于该村北部,遗址因村镇建设已于2012年前后被拆除。乔子明是乔凡兴的父亲,今年83岁了,他是乔利太的孙子。他介绍说,当年他们这一片驻扎着国民党部队,他家隔院也被国民党部队征用了,曾关押一些犯人。朱德原来是在他家住过一夜的。我们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朱德在你家住过呢?乔自明老人说,当时他年纪还小,有四五岁,他的姐姐有10来岁,都懂事不多,当时只知道家中住了个大官。第二天朱总司令走了以后,不知道谁的军大衣落在了堂屋。过了约半个小时,一个十几岁当兵的过来取衣服。取过衣服,他姐姐大胆地问道,昨天在家里住的那老总是谁呀?那个人回答道: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那是八路军的朱总司令。他姐姐就把这一事情告诉了父母、爷爷。这个事情也就一直口口相传地传了几十年。随后,在乔凡兴的介绍下,我们又见到了乔进武(68岁,曾任村长、副支书等职多年)、葛家庭(83岁,曾任副村长),以及该村支书乔战军等人,他们均表示对此有所闻。

  多少年来,朱德路居北官庄这一事件,几乎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它并走出深闺,呈现在大众视野中,并越来越多的为人所熟知。这也许就是历史之幸吧。

  六、从省庄到白坡的考察

  《中共济源党史(1919—1949)》《中共焦作历史大事记(1919.5—1994.12)》等资料均记载朱德总司令由省庄渡沁河。但是省庄渡口原来怎样,现在如何?这都需要进一步实地考察。于是在一天下午,我们来到了五龙口镇省庄村。

  省庄村位于五龙口镇北部,东邻贺坡村,南临五龙头。沁河沿村南而过,南岸有古枋口遗址。现在的沁河已不再有昔日的奔腾咆哮,缓缓向东流去。在村东和村西,分别有一座大桥横跨沁河南北。其中村西的一座修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被称为老桥,目前已成为危桥被停用。村里群众讲,老桥附近就是原来的省庄渡口所在。在上世纪60年代老沁河桥建成之前,两岸人员交通,要靠渡船摆渡。在人们的不断治理下,原来的河滩已大为缩小,部分变成了菜田。问及村中群众,均不知朱总司令在此渡河往事。我们不禁感叹,历史如沁河一样滚滚向前,若不是资料记载,朱德总司令在此渡沁河的历史恐怕就要真的被淹没了。

  我们推测,朱总司令从北官庄出发后,应一路向南,直奔黄河渡口,其中苗店是必经之地。于是,我们告别省庄,一路南下,来到苗店。在苗店,我们遇到79岁的老党员郑玉顺。问起他是否知道朱德出太行,他回答知道是在济源出太行,但不知道在济源的具体路径。他介绍说,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从五龙口镇往苗店方向的主要道路是只有两米多宽的土路,位于村东的一条叫“旧河”的河边。如今“旧河”仍在,只是河边的土路变成了硬化道路。那么,朱德一行从北官庄出发,则很可能是沿着“旧河”而下。问在207国道建成之前乃至更早时期由此前往洛阳方向的道路情况时,郑老说,他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就步行到过洛阳,就是从苗店一路向南,在白坡渡河到白鹤镇,然后坐火车到西安。不过那时的道路和今天大不相同,现在主要在岭上,原来的主要在沟里,要顺沟走,但前进的方向和现在基本相同。从郑老的介绍里,印证了我们的猜想:上世纪五十年代向南道路的走向,与四十年代朱德出太行期间的道路走向应该是基本一致的。

  彭庄是济源与孟县的交界村。按照推理,朱总司令一行从彭庄出济源境内,由由此直下白坡。在彭庄,我们没有得到更多有关朱德出太行的情况,但有一个情况却与在苗店调查的相吻合。村民张怀民、汤心公两位老人均称,在207国道修成乃至更早之前,南下洛阳的道路均顺沟走向,而不是现在的顺岭走向。同时,他们还告诉我们,从他们这里出发向南过黄河,必走白坡渡口,一路要经过小汤沟、关沟、雷山、小舌庄等地。这里的调查结果与相关文献记载的“朱德由白坡渡黄河”的说法也是吻合的。

  《周文龙回忆录》记载:“为迎接朱总司令渡黄河,卫立煌特地派长官参谋部参谋长(兼第九军参谋长)郭寄峤从洛阳出发,带着军乐队和大小汽车多辆,专程到孟县铁榭(应为孟津县铁谢——引者注)渡口恭候。……朱总司令从对岸白坡上船……。”朱德从白坡上船,一般情况下应从对岸白鹤渡口下船。按理说,郭寄峤应该到白鹤渡口迎接,而不是到“孟(津)县铁榭(谢)渡口恭候”。可书中记载的是到“孟(津)县铁榭渡口恭候”,而不是到“白鹤渡口迎候”。从铁谢到白鹤,其中是否有其他隐情?为了解决这个疑问,于是我们决定到铁谢渡口一看究竟。

  沿着207国道一直向南过黄河后,沿着公路溯河而上不远就到了铁谢村。铁谢自古就是黄河古渡,位于白鹤下游约5公里处,属白鹤镇管辖。从白鹤到铁谢,河面宽阔,水流平缓。虽经调查询问,但郭寄峤迎接朱总司令的地点之变仍未有明确答案。由此我们猜想,之所以朱总司令“从白坡上船”和郭寄峤“到铁榭渡口恭候”,或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朱总从白坡渡口上船后,因某种原因无法在白鹤渡口停靠,只好顺流而下到达铁谢渡口,从而与郭寄峤等人会合。另一种情况是郭寄峤等先到达黄河南岸时,得知朱总司令一行尚未到达黄河北岸,故先行到国民党铁谢部队驻地等待,待朱总司令一行到达后再从铁谢去白鹤迎候。虽然时隔久远,记载缺乏,无法还原再现当时的真实情况,但好在朱总司令在济源期间的行程基本事实已经明晰,我们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遗憾。

  几个月来的考察过程,是学习的过程,也是升华思想的过程。我们所做的,不仅仅是对历史真相的回顾和挖掘,而是不断发现和弘扬着一种伟大精神。从这个过程中,我们感受到了以朱德总司令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的伟大历史担当,感受到了中国共产党人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牺牲的奋斗精神,感受到了人民群众对党的光辉历史的景仰和爱戴。这次考察虽然结束了,但是对我们的启迪和教育将是持续永存的。